比目鱼评尼科尔森·贝克《洞之屋》




比目鱼评尼科尔森·贝克《洞之屋》- 完美的低俗之书


 本文刊于《天南》文学双月刊第四期“情色异象”

今年54岁的美国作家尼科尔森·贝克(Nicholson Baker)拥有一副慈善可亲的面容。在互联网上的近照中,这位作家圆脸白须、满面红光,看上去像是一位弄丢了帽子、刚刚被阳光暴晒过一顿的圣诞老人。贝 克当属“严肃作家”,曾于2001年获“美国国家图书评论界奖”。他又是一位社会活动家,一直致力于保护公共图书馆中的老旧书刊不被销毁丢弃。这位作家的 最新小说名叫《洞之屋》(House of Holes),于2011年8月在英美先后出版。

在美国,每当有新书上架,作者总少不了到各地巡游,在书店里捧着新书坐在读者面前,先朗读,后签售。然而,在《洞之屋》宣传计划中并没有读书会这项内容,原因很简单:这是一本色情小说,倘若当众朗读,恐怕会把大家惊着。

出版该书的Simon & Schuster出版社在其官方网站上发布过一个由多位编辑朗读《洞之屋》片段的视频(目的大概既为宣传也为搞笑)。按照常规,所有不雅字眼一律用“嘀” 声覆盖。结果,在这个短片里你基本听不到什么完整句子,满耳朵就剩下“嘀嘀嘀”的噪音。

虽然是一部黄色作品,《洞之屋》在英美主流媒体却得到了不少关注。早在上架之前,此书便已出现在《时代》周刊“2011年夏季娱乐预告”书单、《洛杉矶时 报》“夏季阅读书目”名单,以及文学杂志《The Millions》的“2011年最值得期待的图书”名单之中。《纽约时报》书评周刊在封面位置发表了一篇书评,称此书既“令人捧腹”,又“极其下流”; 《华盛顿时报》的书评人认为这本书“是对评论者,同时也是对于读者的一种考验”,并指出评论此书的困难之一就是无法直接引用小说原文(原因自然可想而 知)。虽然美国媒体在评论这部小说时不约而同地回避了对书中敏感段落和字眼的引用,但这种禁忌在英国似乎并不存在(这种英美差异也体现在小说的封面设计 上:该书美国版的封面是一个保守而抽象的圆形图案,而英国版的封面上则坐着一个极富挑逗色彩的火辣裸女)。英国《卫报》、《独立报》和《新政治家》的书评 人都不在乎文章中出现个把脏字或生殖器别名。但该书在英国受到的评价明显不如美国,《卫报》书评版评论说:“无论你把它作为戏仿作品还是淫秽小说来读, 《洞之屋》都是一本荒唐透顶的小说。”


对于《洞之屋》的主题,此书的副标题应该算是很不错的概括——“低俗之书”(A Book of Raunch)。这部小说由30多个篇幅短小的章节组成,各章之间联系松散,每章讲一个故事,内容可称淫秽,这些故事多少少少都和一个叫做“洞之屋”的地 方有关。所谓“洞之屋”,可以被理解为一个平行世界、一处成人娱乐仙境、一个性爱乌托邦。当年爱丽丝掉进兔子洞之后得以漫游奇幻仙境,而进入“洞之屋”的 途径也同样和钻洞有关:

(内德正在打高尔夫球,忽然听见球洞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哈 罗,内德,我叫唐特海丝,来‘洞之屋’和我聊聊吧。”“好啊,”内德答道。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头被一个无形的力量拉拽、扭曲,他的身体化为烟雾,被一股 强劲的力量吸入第七洞之中。不一会儿,他恢复原形,来到一个开满三叶草和野胡萝卜花的山坡上。他仍然戴着高尔夫球帽,手里仍然拿着高尔夫推杆,可他身上的 裤子却不见了……

(藩德尔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招聘广告),上写:“你有能力进入一个平行 世界吗?你对人友善吗?你有能力做关于受访者性经验的采访吗?收入高,居住条件好,必须喜欢看别人裸体、愿意因工作搬迁。”广告下方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圈 ——没有联系地址,也没有联系电话。藩德尔正在仔细端详那则广告,忽然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把他的头发和整个头颅往下拽。他被吸入那个黑色圆圈之中……

(卡德尔正在用一支新买的钢笔写字,)但写了一半墨水就干了。他拧下笔帽,低头检查笔芯上端的小孔。这时他感觉自己的睾丸在奇怪地发热,他的整个身体开始伸长,然后忽然被卷入钢笔的小洞之中……


是的,进入“洞之屋”的大门可谓千奇百怪,但它们都呈洞状:饮料的吸管、洗衣机的圆门、女人的耳洞——钻入这些大大小小的洞,你就来到了“洞之屋”。“洞 之屋”有何妙处?众人说法不一。有人说“那是一个极其特别的性场所,你可以看见裸体女人”,有人说“在那里你想怎么做爱就怎么做爱,想和谁做爱就和谁做 爱”。“洞之屋”的主管是一个名叫莉拉的女人,她的办公室里悬挂着一幅“快感至上”的标语,上面挂着一盏小红灯,“每当‘洞之屋’里有人达到性高潮,那盏 灯就会闪烁起来”。

“洞之屋”有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其中最保守的大概就是成人电影院:观众坐在中央,周围12面巨型屏幕同时放映色情电影;这里时常举办各种竞技比赛,例如 只限男选手参加的“手活儿大赛”,以射程远近决定名次;这里还有野兽出没——湖水中藏匿着一头“色情怪兽”,此物貌似巨型章鱼,浑身上下长满不计其数的男 女性器官,靠吞食大量的黄色书刊和淫秽影碟生存。“洞之屋”还有各种古怪离奇的规章制度,请看下面这段对话:

“……我刚去那儿转了一圈儿。在那个地方你可以拿到一张‘捏屁股执照’,有了这种执照,你就可以走到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女人面前,对她说,‘你好,我持有捏屁股执照,请问我能捏捏你的屁股吗?’按规定对方必须答应你的请求。单单是搞到这张执照,入场费就够本了。”

“要是你出示执照以后那个女的不让你捏怎么办?”

“要是那样的话,当时就会刮起一阵神风,名叫‘化衣风’,这种暖风从O大街中央横扫过来,能让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顿时化成灰烬。

“那她岂不就被脱光了吗?”洛西说。

“没错,她就全裸了——这当然不是件坏事。不过很有可能那个女的特别喜欢她的衣服呢。女人总是对衣服十分在意。”

世上并无免费午餐。“洞之屋”虽然听起来像个色情天堂,但这里实际上“非常、非常昂贵”。然而,并非只有富人才能来此地尽享性趣——“洞之屋”提供“勤工 俭学”机会,囊中羞涩者可以申请“奖学金”。大学女生沙蒂在这里找到了一份清洗阴茎的工作。她的工作地点就像一座洗车房,初次来到“洞之屋”的男性造访者 躺在传送带上,依次被缓缓地送到沙蒂面前,而她则戴着海绵手套用热水和肥皂仔细地清洗他们的男根。哈克斯和迪内凭借驾驶经验得以成为“洞之屋”的飞机驾驶 员,他们的工作是驾驶“扫黄机”飞翔于巴尔的摩市的上空,将这个城市里黄色书刊和淫秽录像带中的粗制滥造者吸个精光。

所有这些噱头其实都只是小菜和调味料。既然作者要写一本“低俗”的黄书,那么他就必须得动真格的。这就像写武侠小说,在你想象出各种来源神秘的刀法、剑 谱、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武林门派之后,最关键的还是要让书中人物真刀真枪、你死我活地厮杀起来。在这方面,《洞之屋》可谓给足了料。全书30多章,绝大多 数章节都有性爱场面描写,这些描写几乎毫无禁忌:性交、窥淫、自慰——各种花样应有尽有。这部小说被归类为淫书应该并不为过,类似于如下的场面描写在书中 比比皆是(文中敏感字眼已用“□”符号代替):

她望着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神正移向她的□□[1]。接着她看见了他那件□□□□但□□□□的设备。她的嘴中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响,对他说:“喔,我看可以开始了。□我吧,□□的水手。”

鲁兹提的□□愉快地颠动着。亨丽埃塔用嘴咬住床单在那里等待。她感觉他的□□正向着□□的□□寻路而去。她忍不住翻转过身来,“让我能看见你,”她说。

他□□□□,她让他□□□□□□,迫使他的□□□□。她引领他的□□在她的□□□□□。他的后背□□□□□;他的□□□□、□□、□□。

亨丽埃塔伸直她的双膝,于是她的□□□□□□□□□。她笑了起来,因为这感觉太爽了,她说:“鲁兹提,你是□□的□□□□!别停!□□我的□□!”


 

问题是:像《洞之屋》这样的小说到底有没有文学价值?

有一点可以肯定:该书作者此前的作品在文学价值方面一直没有遭到过太多质疑。贝克的小说处女作《夹楼层》(The Mezzanine)出版于1988年,这本具有实验色彩的小说颇受好评,有评论者称贝克为“当代的普鲁斯特”。贝克的第二部小说《室温》(Room Temperature)持续了前一部作品的风格。他的第三本书《U和I:一个真实的故事》(U and I: A True Story)是一部向美国作家约翰·厄普代克致敬的非小说作品。1992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声》(Vox)是作者首部以性为主题的小说,写的是一对单身男 女的色情电话交流,该书不单打入《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更有逸事让它分外出名:在美国总统克林顿的绯闻事件中,莱温斯基被发现曾赠送该书给总统。接下 来的小说《延音》(The Fermata)出版于1994年,仍然与性有关,而且多了科幻元素:一名青年男子忽然发现自己具有让时间暂停的特异功能,很多人可能会利用这种方便捞钱 发财,而此书的主人公却把它用于满足自己的性冒险和窥淫癖。在此后的十多年中,贝克再没有写情色作品,而是出版了数本和政治、历史以及保护图书馆老旧文献 有关的小说和随笔作品,其中《双摺》(Double Fold)于2001年获得“美国国家图书评论界奖”的非小说类奖。贝克在《洞之屋》出版前的上一部作品是2009年的长篇小说《文集编纂者》(The Anthologist),主人公是一位编纂诗集的诗人,《纽约时报》书评版对该书的评价是:“不论是作为一部小说还是作为一次对诗歌的思考,这部作品都 充满热情、极具洞察力。”

不难看出,贝克是一位“严肃作家”,而且属于作家中富有探索精神和个人特色的一类。即便是早期那两部涉及情色的小说《声》和《延音》,它们的文学性也并没 有被评论者忽视。然而《洞之屋》却是一部特别的作品,不但作者自己把这部小说定位为“低俗之书”,而且在文字风格、篇章结构、人物塑造等方面走的都是通俗 甚至粗俗的路子,和早期那些文笔精致、人物丰满、主题深刻的意识流作品相差甚远。此书在结构上类似于A片集锦——一个个短小而荒诞不经的故事,其核心就是 一次次的性交、一次次的性高潮。既然是一部集锦,那么每一个故事也就多多少少要有些不同,总之是变着花样地性交、变着花样地达到性高潮。而书中的人物几乎 全部是“扁平人物”,毫无深度可言,这些男男女女除了性别、名字不同之外,相互之间很难区分开来,至于性格特征、社会背景、内心矛盾等等,这些即便是通俗 小说作者也不会轻易忽视的层面,在这本书中也几乎被全部抹去,剩下的就是一群荷尔蒙旺盛、毫无禁忌、口无遮拦、不计后果、似乎满脑子想的就是床上那些事的 “无血有肉”的人物。小说在叙事语言方面似乎在努力与文学小说拉开距离,其文字风格浅白、直露,连各章的标题都是这种“大白话”风格——“卢纳去听音乐 会”、“沙蒂学习洗阴茎”、“韦德按下‘立即提供性服务’按钮,小泉来访”、“迪内告诉敏蒂为什么他的阴茎不见了”……

那么,这本书是不是真的毫无文学价值可言?结论不应下得过早。读这本小说让我想起昆汀·塔伦蒂诺的电影。像《低俗小说》、《杀死比尔》、《无耻混蛋》这样 的片子,你可以说它们的暴力情节和通俗商业片没太大区别,你可以说影片中的人物都是漫画式的,没什么深度,甚至可以说这些电影很大程度上追求的就是一种 “低俗”,但塔伦蒂诺的电影是美国小众“艺术影院”的常客,经常被当作“艺术电影”来谈论。在某种程度上,《洞之屋》和塔伦蒂诺的电影一样,可以说是一种 对“低俗”的戏仿,“低俗”在这里是一种风格上的蓄意追求。一部极其风格化的作品往往是好作品。而在众多可以被文学化的风格之中,“低俗”也完全有理由占 有一席之地。

 

 

仔细阅读这部小说,读者会发现,此书的“低俗”之中带有不少幽默成分。

在题为“波莉去参观阴茎馆”的一章中,女主人公来到“洞之屋”著名的阴茎馆,在这里,裸体男人藏身于墙后,而他们的那话儿则穿过墙上的小洞悬在半空(“那 些看上去像蛤蟆的玩意儿都是阴茎吗?”——初次到访的波莉颇感惊奇)。此章的故事当然在火热的性行为中结束,但是其中某些段落十分滑稽可笑:

(波莉询问某个小洞中露出的一只阳具):“……你结婚了吗?”

那根阴茎点了点头。

“有几个孩子?” 波莉问。

阴茎在那里摆动了三次。

“你这个丑八怪!有三个孩子?你却跑到这儿悬在这个墙洞里?你能看见我吗?”

阴茎又点了一下头。

这部小说中的幽默大多来源于荒诞。当书中人物在很不正经(甚至下流)的处境中有板有眼地用很正经、甚至很有礼貌的方式讲话,其强烈的对比效果自然会引人发笑。那种荒诞不经的感觉一直贯穿于这部小说之中。事实上,本书的故事情节几乎可以用“超现实”来形容。

以小说的第一章“沙蒂发现了戴夫的胳膊”为例,在这一章,女大学生沙蒂在参观采石场时捡到了一只胳膊——“它摸起来是温热的,手指还动了几下”。这只胳膊 可以通过写字的方式和沙蒂交流,于是沙蒂得知:胳膊的主人名叫戴夫,他曾去“洞之屋”,希望得到一根更加粗大的生殖器,但为了满足这个要求他必须“付出代 价”,于是他同意暂时丢掉自己的右臂,借以换取一个更大的阳具。戴夫的右臂离开主人后开始了一段独自漂流的生涯,得以邂逅沙蒂。沙蒂和戴夫的胳膊相处甚欢 (不难想象,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只停留在精神层面上),最终沙蒂决定去找胳膊的主人,于是她来到“洞之屋”,开始了一段寻访。

在这部小说中,人体器官就像机器零件一样,可以被轻松拆卸、完整复原。一位名叫里斯的女士来到“洞之屋”,希望找到她理想中的男人——“不会动不动就对我 品头论足、说三道四,也不会总是不赞同我的着装选择”,简单说,她想要“和一个形象好的男人在床上度过一段只图快乐、不需要大脑的时光”。于是主管莉拉向 她推荐了“无头卧室”——这里有身材极棒的男人可供选择,他们的头部都已被切除(暂存他处保管,日后可以复原),这些无头男子既聋又哑、不能思考,但余下 的脊椎和裆部“能够对刺激做出敏感的反应”,里斯开始感觉很恐怖,但她逐渐习惯了和无头猛男在卧室里独处,于是引出一段也许是本书中最特别、最古怪的性描 写:

……她努力不去看他的头,因为他的头并不存在。她把注意力集中于他真 正的自我——他的□□。……她好奇于他对她的□□是否有感觉,而这似乎并不难发现。他此时躺在那里,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她把自己的一只□□降低,而当他的 手感觉到她的□□从他掌心的敏感皮肤擦过时,他的屁股又一次轻轻地抖动了一下。……“你让我感觉□□,”她气喘吁吁地说,“用你的□□思考吧。”她 □□□□□□□□□□,□□□□□□□□□□□□□□,接着□□□□□□□□□□□□、□□□□□□,□□□□□□□□□□□。

如果说这部小说在语言方面有任何特色,那么最明显的大概就是作者对创造新词的情有独钟。这本小说里可以见到作者独创的很多英文词,大多与性有 关:“Porndecahedron”、“pussyboarding”、“Masturboat”、“pussysurfer”,等等。而作者同时还热 衷于给性器官起别名,仅其“独创”的阴茎别称在书中就达十几个之多,其中甚至还包括人名。当《引爆点》的作者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Malcolm Gladwell)翻开此书,忽然发现自己的名字被用于指代男性生殖器时,这位瘦长脸、顶着一头黑色蓬松卷发的著名作家不知会作何感想。

 

 

对于《洞之屋》的“低俗”,大概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比较令人好奇的是:本书作者为什么要写这样一本书?贝克曾经承认,当初动笔时原本计划在出版时署一个 假名,但完稿后被编辑说服,最终沿用了真名。由此看来,作者在撰写此书的过程中并没有把它当作自己写作生涯中的一部重要作品来对待,也没有打算在文学上成 就多大的突破。假如排除纯粹为了赚钱这个动机(在笔者看来这种可能性不大),那么余下的最令人信服的解释也许就是:作者有写这样一本书的强烈冲动。这种冲 动其实不难理解:写一本很淫秽、很下流、百无禁忌的书,抛弃文学小说的条条框框,不求高雅,不求政治正确,但是必须好玩儿、必须来劲、必须能量十足——这 种写作冲动和某些不宜示人的性幻想一样,大概存在于不少作家的头脑之中。当然他们当中并没有很多人将之付诸实践,贝克应该是个例外。

虽然贴着“低俗”的标签,但《洞之屋》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低俗作品。其最佳读者并非黄色小说发烧友,而是严肃文学爱好者,这是因为只有把这本书当作一部文 学小说来读,其极具幽默感和风格化的颠覆效果才能得到最佳展现。而“低俗”作为一种文学风格(其追求者不多,尚无泛滥之忧),它的魅力在于:一切假模假式 的伪善、一切空洞虚伪的说教、一切矫揉造作的煽情在这种氛围之下都会不由自主地羞于见人。所有的动机和趣味都回复到最原始的、最基本的层次,而这个层次虽 然显得低级,但它的的确确非常基本,是人性的一部分,是真实而且严肃的。达到一种“完美的低俗”并不容易,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你必须剔除那些虚伪的、无力的 东西,这就需要你具备一双敏锐的眼睛,能够准确地识别虚伪和无力。

如何区分“纯粹”的色情作品(那些除了提供引起生理反应的刺激之外别无追求的东西)和虽然包含色情成分(含量可能很高)但同时具有其它价值的作品?这个问题并 不容易回答。但我听到过一种极其简单的鉴别方法——“纯粹”的色情作品,就是那些你在自慰之后就会对它们突然失去兴趣的东西。

我相信,《洞之屋》这本书虽然“低俗”,但并不属于此类。



[1] 编注:本文中的“”符号均为作者所加,下同。


评论

2011-12-24 22:49:20Tamber
Way to go on this essay, heepld a ton.
2011-12-24 23:36:15Jase
Your cranium must be protecting some very vulaalbe brains.
2011-12-24 23:36:16J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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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24 22:49:20Tam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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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24 23:36:15Jase
Your cranium must be protecting some very vulaalbe bra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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